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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糖C
是个写甜文的,只甜不污🌝

 

【喻黄】流年(六)

喻文州回屋换上衣服。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黄少天将他拦下,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喻文州还没有答应他,他需要再努力一把。

可是看着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之前本不存在的隔阂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不是他熟悉的喻文州。

他记忆里的喻文州,很少会穿西装,偶尔穿那么几次,也掩饰不住少年的那份青涩感。那时,他们最经常穿的就是蓝雨队服,一行人跟着经理浩浩荡荡地从这个城市去到那个城市。说来也怪,明明是一样材质统一订做的衣服,但黄少天总觉得喻文州的那件就是比较暖和舒服,经常跟他换着穿。一开始还没人看得出来,后来两个人身高差愈发明显,他身上的外套袖口直接盖到了指尖,喻文州也穿不了他的款,只能跟队里多订几套自己的尺码。

这是黄少天和他接触下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陌生,拘谨,无措。

“我刚才和你说跟我回家吃饭的事……”黄少天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很抱歉少天。”喻文州冲他笑了笑,“我拒绝。”

“啊?”黄少天怔了下,很快补充道,“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如果你很忙,我们可以稍微坐一下就找借口离开。”

“不是这个问题。”喻文州很有耐心地跟他讲道理,“如果我们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你要多少时间我都能给你。可是少天,你从来没考虑过要跟我复合,对吗?”

黄少天不清楚,吃顿饭怎么就跟复合扯上关系了,他抬头望向喻文州,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数的语言,在这样无声的交流中,黄少天渐渐地明白起来。

是啊,他跟喻文州分手了,而且他还没想再跟他复合。

要不是对方这般坦诚地指出来,或许他都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在算计这份感情。

仗着喻文州对自己还有好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帮自己。

可是这个想法对喻文州而言就太过于残忍,相当于给了希望之后马上打碎。

其实黄少天没少在心里提醒过自己要跟喻文州保持距离,可以说,在上一次见面到昨天之前,他都有意为之地避开喻文州的一切。重新想要跟他熟络起来的旧识,以及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论证他们俩匹配度的张佳乐,他都在尽可能地不搭理。

而这份意识似乎只能保持在他们不见面的时候。

 

昨晚黄少天做了一个谁也不敢告诉的梦。

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生病的人由喻文州变成了黄少天,也是高烧。

那次黄少天病得厉害,一直昏昏沉沉,喻文州以为他是睡了,但更多时候他只是难受到不想睁开眼。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喻文州一整晚都搂着他,隔一阵就测他的体温亲吻他的额头,担心得一夜没睡。

一直到清晨他的高烧退了,喻文州才终于放下心来,将他揽紧后在耳旁轻声道:“以后都不生病了好不好,我快心疼死了。”

黄少天听了他这句傻里傻气的话差点笑出了声,他稍微调整下睡姿,把头埋进对方胸膛后才放心地勾起嘴角。

心想这事怎么是我说了算呢,再说我也不愿意放弃被男朋友心疼的机会啊。

然后今早,黄少天就这样在被窝里笑醒。带着梦里还没挥去的一丝幸福感。

在这样的清晨,他特别顺其自然地为喻文州做了顿早饭。

渐渐地也在喻文州十分有意营造出来的亲近感中,逐渐失了分寸。

如果他们昨天没遇见,黄少天大概连想让他帮忙应付父母的念头都不会起。

 

但他们见面了。

 

“对不起。你别多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跟他们坦白不是因为我怕他们生气……”

“别道歉少天。”喻文州打断他,“你一道歉,我就觉得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黄少天低下头,突如其来地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这份奇奇怪怪的情绪是为自己,还是为喻文州,又或者两者都有。

喻文州很快地调节了情绪,低低地笑了两声:“再说,我就算是多想,也不会是往这方面多想。”

黄少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双眼看起来湿漉漉的,带着无辜和茫然。

喻文州向他凑了过去,黄少天一时忘了反应,连轻微的身体退缩都没有。

“我昨晚亲了你是吗?”

黄少天没想到他还有记忆,更没料到会忽然提起这件事,平时里的巧舌如簧一下好像都不管用了,“是,是啊。”

这个反应显然取悦到喻文州了,眼里的欣喜和笑意再也掩盖不住,“你没生气?”

黄少天回想了下,他本来好像是要生气的,但现在被他这么一问,一时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就不气了。

对啊,他干嘛不生气了?

“你说,我要是现在亲你……”喻文州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黄少天不由地蜷起手指,想着他要真敢亲的话就……就把他推开。

但在黄少天还没付诸行动之前,喻文州自己停下了。

“算了,我开玩笑的,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再对你进行骚扰。”

不知为什么,看着喻文州抽身离开,黄少天暗暗松了口气,并且有种自己经受住了男色诱惑,修为将大有长进的佛系心理。

喻文州离开前说,要是愿意给个重修旧好的机会,随时可以联系他。

黄少天嘴上应着,心里觉得这个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张佳乐经常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育他:你们啊,就是太年轻,第一次闹分手没经验,不懂得如何收场。其实那么较真干嘛呢?瞧瞧我,一个星期闹几次分手,现在不还过得好好的?你别不以为然,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承认我说的是事实。

一开始黄少天还会怼他,你这个岁数是什么岁数?大了我几岁呀就能倚老卖老了?

但真去细想一下也不得不服张佳乐如脱缰野狗般的脑洞和孙哲平对智障人士的宽宏大量。

就拿眼前这事来说吧。

前阵子张佳乐看见孙哲平跟一女的在一起吃早餐,从而认定他出轨了。

对。

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黄少天曾虚心请教了这个前提和这个结论里究竟包含着怎样精彩纷呈的推理过程。

张佳乐分析的头头是道,孙哲平之前是有跟他交代自己那天要去见客户没错,但早上六点的酒店餐厅根本就不是谈事的时间和场合,他们能这么早碰面,极大可能是昨晚就在一起。

黄少天点头,这勉强算是个有逻辑的脑洞吧。

但黄少天还是特别不能理解。

“对方是女人,这你也能怀疑?”

“你以为孙哲平跟你家喻文州一样是个天生的基佬吗?他以前交往过好几个女朋友的好吧?”张佳乐一脸鄙夷。

得,这塑料花友谊坚持不下去了,黄少天跟他就“喻文州怎么就是我家的了,你凭什么又认定他是天生的基佬,就算他是天生的基佬跟我们在聊的这件事有关系吗?你不在我面前提他你心里很不舒服是吗?”这些话题唇枪舌战了一番。

张佳乐总觉得自己对人生的态度很洒脱,很无谓。但在黄少天看来,其实他很在乎一些东西。

他们这次闹完分手还能继续在一起,是因为张佳乐事后得知跟孙哲平一起用餐的是新上任的助理。要是孙哲平真出轨了,黄少天一点不信张佳乐能继续跟他过下去。

而他跟喻文州分手,又不因为这些小打小闹的误会。

这是一场关乎于亲情与爱情的拉锯战。他们之间特别搞笑地存在一个你妈跟我一起掉到海里,救了一个另一个就会淹死,你会救谁?这样的世纪经典抉择。

和张佳乐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在得知真相之后,黄少天也曾反省过自己,喻文州所做的选择是否才是大部分子女应该有的反应,当年那个在喻文州与父母之间眼皮眨都不眨地选择前者,认为父母的意见毫不重要,要是不接受就搬出去的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血了。

想久了他就觉得也难怪当时的喻文州会干脆果断地放弃他,毕竟连自己父母的心情都不会去考虑的人,又怎么会对别人的父母有同理心。

他无意想去争夺喻文州心里最重要的人排行榜第一名,他将喻文州放在第一位是他自己乐意,并不是以喻文州也必须将他放在第一位为交换条件。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从始至今能带给他幸福感的人只有喻文州。

但很显然,他和喻文州的父母之间存在着无法调和的正面矛盾。只要想到他们复合就有可能继续面临当年那样的抉择,黄少天就想拼命逃离这个荒诞无比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因为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想去体谅他们,更别提去面对他们的愤怒,排斥,刁难。

因为他不想为难喻文州,非逼着他选择自己。

也因为,他不想被喻文州甩第二次。

所以这道题无解。

好在喻文州对他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只要不见面就好了。

只要不见面,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去回忆往昔,不去好奇近况,甚至也不去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喻文州难受。

就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离他远点吧。

他承认,在感情这件事上,他变得有点怂了。

 

黄少天将被单,浴衣全洗了一遍,很快地,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喻文州存在的痕迹。

发现洗脸台上的物品时,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那是一条很简单的手串,黑色编织绳中嵌着一颗有星座符号的珠子。看见的第一眼,黄少天还诧异地抬手检查了下手腕。

直到确认自己的那条正稳稳当当地戴着后,才想起来喻文州也有一条他的星座同款。

说起来这条手串还是黄少天送的。

只是这手串不是在什么特别的日子,重要的场合送出的,就是一次逛街里忽然看到想买了,正好喻文州在身边就一起买了条给他。

这份礼物送得很漫不经心,因此要不是它在这个场景里忽然出现,黄少天甚至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即便是在热恋期间,黄少天也是自顾自地戴着,没去留意喻文州到底怎么处理那件小礼物,毕竟他们之间送来送去的东西实在太多。

也许正是它的不起眼,后来在处理与喻文州有关的东西时,因为想不起来跟喻文州有什么特别的牵扯,加上戴习惯了才能平安无事地被保留了下来。

黄少天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条手串时,喻文州的短信适时地弹出了手机提醒界面。

就像是预测到了他会在这个时候发现,掐着点发来的。

“少天,我的手串好像落在了你家浴室,你有看到吗?”

这创造再次见面的机会也太刻意了。

黄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滑动解锁了手机,点击了回复框。

刚打完字还没发送,喻文州那边又发来一条。

“这个手串对我特别重要,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帮我找一下,如果不在浴室很可能也在你房间的哪一个角落。”

他手速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黄少天不合时宜地惊诧了一下。

然后不知怎么地,悬在发送键上空的手指就这么放下了。

他点开信息栏,犹豫了很久,又把“没有看到”四个字慢慢删掉。

“看到了,哪天有空我给你送过去吧。”

过了一会儿,喻文州回复:“好。”

 

第二天中午,黄少天接到电话,门卫那边有个快递需要去取。

他下楼之后拿到了一个包装严密,没有写清楚物品名称,还有点重量的快件,寄件人的名字叫雷锋。

他在心里默默地翻白眼,上楼前随手将快递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说了有空会给喻文州送手串过去,但接下来的几天,黄少天都按兵不动。“有空”是个特别有弹性的说法,它没有具体期限,可以随时有空,也可以一直没空,都由黄少天个人说了算。喻文州那边倒也没有任何催促,毕竟黄少天既然允诺了会给他,那么就相当于答应了再次见面,他不着急知道这个日子具体是哪一天。

这是一场别样的拉锯战,期待见面,却又不着急见面,看谁更忍不住想要先见谁。无论哪天都充满期盼。

当然,他们能这么沉得住气也和现实中存在的客观因素有一定关系,那就是他们非常忙。

喻文州手头项目的前期准备基本进行得有些差不多了,目前有两个方案可以考虑,为了这两套不同的执行方案,他们正在不断地进行着会议讨论,最终决定同步推进。

而黄少天大概是因为现实的情感状况太过混乱,最近为了转移注意力特意把心思放在了写作上,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灵光闪现,于是他顺着那条闪现出来的思维继续摸索下去,已经把文章走向捋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把脑中的想法转变为文字敲打出来而已。

在闭关期间,依旧有各方渠道通过他的个人编辑传达合作意向,无非就是买版权,约稿,或者采访。黄少天赶稿之余实在没耐心听这些,直接一句“再问断更”让她成功闭嘴。

直到在文档最后敲下最后一个“完”之后,黄少天再也支撑不住,倒头就睡。

 

精神饱满地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床头的手机已经不知道响了几回,微亮的屏幕把挂在台灯上的手串照得清晰。

黄少天慵懒地接起手机上显示为大美女的来电。

“喂,妈。”

电流那边传来父亲不悦的冷哼,把黄少天吓得立刻清了清嗓。

“不是说好了今天回来吃饭吗?到点了给你打多少通电话都没人接,另一个干脆直接关机,怎么?现在都不高兴回家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黄少天被吓出了大舌头,心里想着可千万也要帮喻文州一起找理由啊,不能让爸妈再给他打电话,于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们睡过头了。”

说完发觉这句话的歧义大着呢,又忙着往回兜,“不是,我的意思是……”

但显然电话那头比他还尴尬,直接打断道:“行了,你们之间也不用什么事都跟我交代。”

接着也没再生气,嘱咐了两句记得吃饭,然后把电话直接挂了。

黄少天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一脸欲哭无泪。

把手机扔回床头柜,尚未暗下去的屏幕再一次清晰地照出了挂在台灯上的手串。黄少天气不打一处来,把它扯了下来,指着骂:“都怪你!”

骂完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弱智。

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黄少天的思绪就在这个宁静黑暗的夜晚,漫无目的地游走。

他没什么头绪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张佳乐什么时候回来,想要跟爸妈怎么解释,想到最后发觉他目前最想知道的竟然是喻文州现在在干嘛,为什么没接电话。

黄少天企图把这个思绪按下去,但显然已经成为徒劳。

对他而言,喻文州就是带有这样的力量。

要么不去想,一想起来就止不住地想。

然后他就在这个夜晚带着手串出了家门。

反正他还有一个见面的理由,早晚都要用。

 

从高层慢慢坐电梯回到地面,这个世界又变得熙熙攘攘明亮起来。

路面的灯光将黑夜照的跟白天一样,路灯从红变绿的时候有一堆人和他一起并肩而过,在这样的城市中,想要感觉到孤单真的是件很艰难的事。

喻文州提起公司地址时他就那么听着,没有特别留意,但却记得清晰。

就离他家有两条路远的写字楼,过两次红绿灯就到了。

走到一半时一阵晚风吹来,黄少天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才惊觉天气开始转寒了。

他不由地冷静了起来。

不过是还个手串而已,为什么要急着大晚上出来,再说这个点大家早下班了,也不知道过了写字楼的门禁没,喻文州手机也关机了,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吧。

但路已经走了一半,再折回去好像更显得他抽风。

于是黄少天又重新洗脑自己,没错,他就是故意挑喻文州有可能不在的时候来探听敌情。之后好找个时间直接把东西交给前台,这样也比两个人继续见面纠缠不清。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想给自己打气,然后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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